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徐爱梅,我院大学语文教研室副教授。作为国家留学基金委2014年青年骨干教师出国研修项目的一员,2015年4月赴加拿大西安大略大学休伦大学学院访学。
西安大略大学(University of Western Ontario,简称UWO,西大)位于安大略省有“森林之城”称号的伦敦市,始建于1878年,是加拿大最古老的学校之一,与女王大学、多伦多大学、麦吉尔大学合称为加拿大老四校。共有12个学院和3个大学学院,在商科、医学和文科方面成就显著。主校区占地面积1.6平方公里,共有75座建筑,平静宽阔的泰晤士河穿校而过,校园里有序分布着幢幢古朴优雅的哥特式古堡建筑,建筑周围环绕着大片的草地、低矮的海棠树、高大的枫树。古堡、草地、海棠和枫树一起随着四季变换着不同的风景。
休伦大学学院(Huron University College)是一所四年制文科类大学,1863年建校,早于西大(西安大略大学)15年,是西大三大大学学院之一。休伦学院学生和西大学生可在大学二年级彼此转入,同时享有本院及西大所提供的所有资源。因此我同时选听了休伦学院和西大其他学院的课程。
我的合作导师方骏教授,在休伦学院东亚研究中心的历史系任教,开设有《中国史》、《中国晚期帝国的性、法律与社会》、《震惊世界的十天》等课程,多年致力于中国和西方历史文化的对话和交流。受方教授的鼓励,除了旁听他的课程,我还选修了其他教授的三门课程--《政治学导论》、《心理学入门》、《美国宪法》。方骏教授的《中国晚期帝国的性、法律和社会》和吉姆教授的《美国宪法》是休伦学院历史系四年级学生的专业课,小班教学,每班学生约有15人;《政治学导论》和《心理学入门》分别是社会学院的政治系和心理系为一年级学生开设的专业入门课,同时又是面向全校其他院系学生选修的通识课。这两门课程每周有两个班,班班爆满,各班人数多达800。这样,选修的课程既有大班小班教学,也有专业课和通识课之别。学习这些不同课程,有助于我全面了解西大人文学科的教学。
我带着《加拿大大学人文课程的教学考察》的课题而来,在旁听了四门人文课程一学期的课堂教学后,虽然对加拿大大学人文学科课程的设置还需要进一步了解,但是对西大人文课堂的教与学却有了具体而深刻的印象,现从以下三个方面做些概括介绍。
一 、通识课为什么受欢迎?
琼斯教授(Charles Jones)的《政治学导论》(简称《政治学》)与埃克森教授(Mike Atkinson)的《心理学入门》(简称《心理学》)课程,同在教学设施一流且可容纳800人的北教楼101教室上课,是人文通识课程中最受全校学生欢迎的其中两门。这两门课授课学时都是一学年,每学年各开设两个大班,每班每周授课两次专题报告一次,每班选课学生都在500-800人。对上课教授来说,每班授课每周上课两次,从选课学生来说,则是每周三次,因为还要每周参加一次由助教指导的专题报告。从学习时间来说,一周要有三天参加该课的学习,加上网络平台每周都要更新的学习资料,学习任务可谓繁重。但这两门课还是爆满,800人的大教室里还常常有学生席地而坐。
这两门课之所以广受欢迎,在听完一学期的授课和在与听课学生以及老师的交流后,我觉得原因有三:
第一:这两门通识课本身都是社会学院的招牌课,在作为选修课推出时,又配备了阵容强大的教学团队。介绍我选听这两门课的安迪教授用了三个最字短语来形容:“最好的教授,最好的教室,最好的设备”。琼斯博士和埃克森博士现为副教授,科研与教学成果都非常突出。琼斯教授的著作之一《全球正义》(牛津大学出版社1999年出版)获得加拿大政治学协会最佳图书奖,以及“近两年最受欢迎图书”称号,译本2014年在我国出版。他们同时配有阵容强大的教学团队来处理大班教学中的诸多问题,比如琼斯教授的教学团队中还包括一名教学协调员尼门德拉(Nigmendra Narain),和17位教学助教。尼门德拉是政治系的青年教师,除了课堂上操作电脑配合琼斯教授上课并解答学生疑问外,还负责在课程网络平台上定期更新网络内容,发布最新信息,同步上传每堂课的课堂总结,发布专题报告的阅读材料及各组进程,提前下达通知督促学生准备期中考试、提交期末论文等。17位助教则是琼斯教授的研究生,分组主持和带领学生做每周一次的专题讲座。埃克森教授的教学团队运行模式也非常相似。这样就保证了大班教学专业知识的传授,又保证了课下辅导和师生交流的的渠道畅通。
第二:任课教授的课堂教学非常有吸引力。高年级以上的小课堂教学一般不再全部用PPT方式直观教学,也不强调教学中的趣味性,而是直接进入教学中问题的讲授与师生讨论阶段。但作为新生的入门课和通识课,两位教授的教学课件都是精心制作,兼顾专业性与趣味性。比如每一次课堂教学都有5-10分钟的短片播放,内容或是该领域的权威人物发言论辩,或是最新成果的展示;风格或幽默或辛辣;或从网络精心选择,或由老师独家制作。PPT课件的文字内容,逻辑分明,论断简短有力。琼斯博士讲起课来思维敏捷,逻辑清楚,再加上幽默风趣,中午11:30到1:00的这段最容易疲劳的课堂上,常常响起大家一阵又一阵笑声。
比如第一堂课他告诉大家可以在办公室时间去找他问任何问题,但“我已婚”的幽默使得大家哄堂大笑。这样的幽默自然使得课堂气氛轻松。
第三:因为实用性强。学生选修该课程除了获得规定学分,更从中学到很多有益于生活和学习的知识,能开阔视野和拓展思路。大一的新生,对于大学和人生的认识常常不够清晰,这两门课的教学对学生起到了很好的引导作用。比如《心理学》课通过遗传、梦境、潜意识、噩梦和学习等内容的讲授,让大家更好地认识自我和他人。《政治学》的第一节课,琼斯教授就告诉大家:大学四年,不是所有的东西你都有能力搞清楚弄明白,但大学的任务是根据所学知识不断地修正自己,记住这点很重要。
我本来是抱着学习教学方法的态度来上这门课的,但学期结束,却发现自己对《政治学》这门课有了新的认识,受益良多。一个同时选修了政治学和心理学的生命科学院的学生说:在可选修的人文课程中,这两门对自己的大学生活很有启发。
二 、问题意识是教和学的核心
在听课的过程中,无论是800人的大班教学还是15人的小班教学,我发现每一位老师都非常重学生的问题意识培养。这表现在老师的问题教学法和问题考察法中。
问题教学法表现在每一堂课的教学内容都是围绕问题设计,播放的PPT的首页总不外乎五个W和一个H,比如:政治的两个中心问题:谁得到了什么?说的是谁?政治意识形态的三个问题:怎么融入世界?世界是怎么运转的?我们要做些什么?《心理学》课关于《做梦》的问题设计:为什么会睡眠失调?怎么才能得到高质量的睡眠?我们都梦到了什么?《恶梦和学习》:做恶梦很正常吗?为什么会做梦?从典型梦境中能学到什么?《中国帝国晚期的性、法律和社会》中关于中国古代的妻妾制度:谁可以成为妻子?哪些人容易成妾?怎么成为妾?为什么会有多妻制?中西古代的婚姻制度有什么区别?这样教学的任务看起来就不是为了传授知识而是为了解决问题,实际上是通过解决问题达到了传授知识的目的。
也体现对学生提出问题、解决问题能力的考察。大一的课程主要是大课堂的专题讲座,由教学团队共同设计不同专题和问题,安排助教带领学生分组进行。每次供讨论的问题有12个之多,参加的学生要签到,回答后助教计分。同一学生不能重复回答同一问题,回答后要把机会留给其他人。经过这样的专题报告训练,高年级的课程,学生就可以而且必须独立做专题讲座,比如《中国晚期帝国的性、法律与社会》和《美国宪法》,课堂上几乎留给学生一半的时间做专题报告。专题讲座虽有学生来做,但老师要做的工作也不少,学期开始就要确定系列讲座主题、主题报告人,向学生提供相关有分量的论文、最新成果。并参与到每个主题讲座的提问和点评。报告人要把自己的纲要发给其他同学,要提出至少三个问题留给其他学生回答;听讲者也要对报告者提出至少三个问题,问题的质量要高,不包括概述总结等内容。这样每次都问题明确,讨论或者争论热烈。
三 、严格的学习要求和多方面的考核标准
政治学系网页上的《新生须知》援引《麦克林》杂志的报道说:大学的教授和学生们普遍都认为,高中生活并没有为新生们进入大学做好充分准备。大一新生中从未能完成学业的人数约占六分之一,而完不成作业辍学的人数则占14%。须知提醒,如果有人打算退学请尽早。
新生须知同时给新生如何顺利度过大一提供了14条建议,其中一条是:期望比以前完成更多的学习任务。为此建议大学生每天花费3.8小时做作业,以及“请计划用2至3小时的时间来学习教授一小时的课堂讲授内容”。除了预习复习课堂内容,还要完成老师提供的相关阅读材料以及参加或进行专题报告,无论选修课还是专业课程,花费的时间几乎一样多。
对于课堂纪律,各门教学大纲都做了严格说明。学期开始前老师都会将教学大纲上传到网络平台供大家下载学习。教学大纲除了教学内容还对课堂纪律和成绩考核做了详细说明。
比如心理学教学大纲关于课堂纪律的说明:
“NCB101是采用新技术上课的教室,800人在一个教室里上课,很容易混乱。简单的规则可以将混乱降低到最低限度,同时有助于为所有学生提供一个合理的安静的教学环境。
上课时间为1:30到3:30,上课时间教室前门关闭,迟到者走后门进入。不得早退,因为早退会分散其他同学注意力。不得交头接耳,说话者会被请出教室。进教室请关闭手机。”
虽然无线网络覆盖整个校园和所有教室,但手机是完全禁用的。因为对教师知识产权的保护,学生不得对教学课件进行拍照和复制。课堂上几乎不交头接耳,有疑问是举手有序提问。在因为播放PPT而灯光关闭的大小教室里,满眼常常是一片闪烁的笔记本电脑屏幕,大家都忙着专心打字记笔记。我一开始还习惯手写记笔记,并借助手机上的电子词典随时查阅生词,后来发现上课使用手机与周围格格不入,而且违反课堂纪律,于是努力提高打字速度改用电脑记录笔记和查找生词。
其他课程大纲对于课堂纪律和成绩考核也大同小异,商学院的《全球战略》的教学大纲甚至明确禁止带手机和电脑进课堂。总之,要取得好成绩,不是靠突击考试就能完成。
教无定法,学无标准。了解西大人文课程的课堂教学是为了更好地完善自己。1月4号将要开始的新学期,我计划去旁听商学院的一门课程,因为西大商学院与哈佛商学院是北美案例教学法的两大发源地,不听实在遗憾。我喜欢的英语文学课也要选上一门。周末的英语学习班将要在新学期的1月9号开课。对我来说,教给学生和学习他人都无止境。